或暗若明

诸葛门下·季汉中人

【颐恢】不见身后

*本文又名《诸葛诞的后代们》←_←

*纯粹是有感而发,自娱自乐的产物,不能接受者可无视。

*若有疏漏谬误之处,还望指教。

*关于诸葛颐:

【诸葛颐的生平事迹都散落在弟弟的传里和司马睿的夫人的故事里,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他的生平我用自己的话总结了一下是这样的:

诸葛颐,字道回,是诸葛靓的长子,诸葛恢的哥哥。他未成年的时候就很出名,深受司马睿的器重。他曾担任过太常,后在司马昱任琅琊王时期出任了琅琊国的国相。司马睿的侧室郑阿春去世后,七岁的司马昱坚持要为生母服重孝,这违反当时的法制,司法机关的工作人员便弹劾诸葛颐身为司马昱的国相却没有对司马昱的“无礼”行为进行劝谏,说他没有尽到臣子的责任,要求罢免他。

结果怎样没记载,不过从司马昱上疏(说实话我不太信这封辩解书是一个七岁小孩写的,毕竟他又不姓曹。反正史书也没记载是他亲笔所作,诸葛颐代笔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哦我就是瞎猜别当真←_←)后司马衍的感叹来看,此事应当是不了了之了。】

我之所以偏爱于冷门人物,就是因为他们的生平记载非常有限,写同人时就没有太多历史限制,人物性格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说白了就是私设如山也不会被人说ooc呗←_←

————————————

    一壶酒,两金樽,三碟小菜。

    兄弟一别经年,难得相聚,似乎应该是热情相拥痛哭淋涕互诉衷肠的。事实却并非如此。

    遣散了旁人,兄弟二人似乎觉得很没必要终究又很不情愿的简单寒暄一二后,一片沉寂。诸葛恢毫不认为用这般简单的酒菜招待兄长是很不“悌”的,诸葛颐也完全不介意弟弟的清冷。

     已经步入耳顺之年的人,就算有再多的情感,也很难再如同年少时那样真挚的表现出来了。

     诸葛颐自斟一杯,仰头而饮。他应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能用沉默来表达的事情,便停箸而问:

     “孩子们可都有个着落了?”

      诸葛颐口中的“孩子们”自然是指他的侄女——诸葛恢的三位千金。

      诸葛恢很自然地为大哥斟满酒,继而淡然道:

      “文彪或许会恨我这个爹,但江家小子待她极好,我便心安了;文狮是无需我挂心的;至于文熊……倒还真没个着落。”

     “文熊的婚事你也该上上心了。”诸葛颐不悦地皱皱眉,“切莫耽搁了。待到你我入了土,谁替她做主?出嫁时怕也是要受人委屈,哪比得上父亲亲自主持来得风光呐?”诸葛颐素来沉稳少言,今日多吃了几杯酒,一时有感而发,竟叨叨了不少。

      “大哥教训的是。”诸葛恢轻笑,“谈及此,倒使我记起前几日吏部尚书谢裒登门拜访一事。我当他有何正事,结果说是他家小子谢石仰慕小女已久——原是来为他儿子说媒的!”诸葛恢的笑意更深了些。

     “吏部尚书谢裒?”诸葛颐一愣——他毕竟远离中央已久。

     “陈郡阳夏谢氏,谢豫章之弟。”诸葛恢简单答道。

      诸葛颐冷冷问道:“道明可是嫌弃谢家门第?”

      他的好弟弟却只顾吃酒,但笑不语。

      一时相顾无言,寂静如初。沉默良久,诸葛颐缓缓道:“任何名门大族,一代里要没一二个佼佼者,也离衰败不远了。谢氏既然能出谢豫章这般人物,日后怕也不简单,断不能仅因其家族地位低微便对其不屑一顾……”

      “我们诸葛氏同羊氏、邓氏是世家通婚,江家有我们扶持着,庾家照顾着我们,怎能再和他谢裒家的小子联姻呢?大哥以为如何呢?”诸葛恢保持着他一贯的冷冷清清的浅笑。

      诸葛颐看着自幼以聪慧善治而知名的弟弟,暗道自己实在是看低了道明,自己所顾忌的恐怕道明早已了熟于胸了。诸葛颐闷闷地夺过诸葛恢手中的酒壶,仰头干尽。借着酒劲,他叹口气道:“这正是我所担忧的呐……族中子弟多与世家大族联姻,恐非保家之策……”

      诸葛颐不去看弟弟的反应,紧接着又道,字字句句不禁透出几分苍凉: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个道理道明总是明白的吧?”

     “大哥今日怎地这般忧虑重重,絮絮不止呢?”诸葛恢选择性忽略了那些过于沉重的世事沧桑,打定了主意要只与大哥谈家常。

     诸葛颐像是看出了弟弟的小心思,冷笑道: “早在琅琊王为生母服重孝那年,你大哥就已经是这样聒噪又无趣的人了。”

     “家宴不谈国事。这可是大哥定下的规矩。”

     “我教训自己弟弟,难道不是在谈家事?且说……琅琊王时年七岁,重孝——这点可要比我强许多!”诸葛颐看向弟弟,后者垂首无言。“我只要是良心未泯,就不可能阻止他这样做……后来我平白遭了弹劾,这些事就不用我再提了吧。”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我拒绝谢家的请求是没做错什么,却又担心被谢家人认为我们势利,家族日后若是衰败了,恐无立足之地?”诸葛颐话里话外不想说太直白的,就这样被诸葛恢风淡云轻地道出。

     可但凡涉及到“孝”,兄弟二人却是任谁也不敢深谈。

     诸葛颐放下筷箸,道是出去走走。

     父亲,大概是兄弟二人一辈子的心结。

     追溯至四十多年前,那时的洛水还是滔滔不绝,雪浪拍岸的磅礴景象。贾南风的血还未洗净,又有几道黑血溅散开来,深深地烙在洛阳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谁能知道这几滴血是洛水中的小小的波伏,还是“太平盛世”下的生死波澜呢?

     不过那都与彼时年少轻狂的诸葛兄弟无甚关系。十六七岁的诸葛恢在当时的名士中是极有声名的,他不止一次向大哥表露过出仕的意愿,却每次都被诸葛颐冷冷的一句“你忘记父亲说过的话了么”硬生生给怼了回去。

     “此生不为晋臣。”

     诸葛靓为了这样一句誓言,放弃了一段竹马之交,放弃了荣华富贵、权势声名,一辈子都被叛臣之后、东吴降臣的身份锢牢。白白让自己一生都笼罩在仇恨的阴影下,不愿见身后洛水涛涛。

     诸葛恢不能理解,更不想成为下一个父亲。

     他最终选择了入晋为臣,不顾大哥的责骂,不顾父亲消瘦的背影。

     “道回,为父可是阻碍了你的仕途?”诸葛靓看向他这个坦率、真诚、从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长子,看他一脸为难。

      再如何沉默寡言,诸葛颐毕竟还是个少年,有着一腔热血的有志少年。他的才华也是极受人赏识的,他不确保自己与父亲的诺言还能遵守多久。

     诸葛靓苦笑着转身而去。

     “父亲!”诸葛颐大喊,“我绝不会违背父亲意愿的。”

     打那以后诸葛颐就很少见到父亲了,他还在心中暗自琢磨,别是那不懂事的弟弟真把父亲给气坏了吧。

     他们兄弟二人就这样隔阂了一辈子——反倒不是因为诸葛恢擅自出仕,而是因为“孝”,因为诸葛恢没能为父亲送葬。

     诸葛靓走的极其匆忙,匆忙地带走了他与儿子誓言,匆忙地冲刷去两代人的积怨。甚至匆忙到不留给诸葛恢一丝丝迂回的时间。

     三年后,诸葛颐还是走上了弟弟走过的那条路。

     唯一不同的是诸葛靓不会看到了。

     直到诸葛恢卧病在床时,他才突然有些理解父亲——国仇家恨不允许他向晋称臣,官场险恶迫使他隐匿山野。灭族灭魏灭吴之仇、在魏看祖父与司马昭争斗、在吴要面对孙皓与东吴士族,这些怨恨一股脑地涌入了洛水,父亲将终其余生与之背立。

     弥留之际,诸葛恢唤来长子,郑重地将文熊的婚事嘱托与他。诸葛家的人,绝对不能丢了颜面。

     人总好在空闲时幻想未来,此时的诸葛恢也在想,不过不是他的未来。但身后的事谁能料得准呐,诸葛恢的思绪仿佛一团乱麻。

    他不会看见,他的小女是容服光整端庄祥仪的在王羲之的赞叹下踏进了谢家大门。正如同他的父亲不会看见,大哥最终也成为了晋臣。

    逝者再无所失,毕竟不见身后荣枯。

    诸葛恢开始回忆过往。浮现在他眼前的最后一幕是他五六岁时,母亲遣他和兄长到洛水岸畔唤父亲回家。他看着洛水滚滚,雪浪拍岸如同玉山崩碎一般,不由得惊叹一句洛水磅礴。大哥不无得意地怼了他一句:“那是你没见过长江。”

    其实当时的诸葛颐也未曾得见过长江,他出生在大一统的洛阳。他是听父亲描绘了千万次的长江,才在心中勾勒出它的模样。

    他们远远的望见了背对洛水而坐的父亲,向父亲挥手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父亲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

    不见身后洛水涛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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