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暗若明

诸葛门下·季汉中人

【季汉】那个男人

*亲情向

*现代背景


那个男人不是在出差,便是在出差的路上。

诸葛瞻不想让他总是出差,他希望他能常在家里陪着他。他会把他高高举过头顶,坐在他的肩头看远处风景;他会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字,宣纸上一行遒劲一行稚嫩;他能让废铜烂铁变成他童年最爱的玩具;他会坐在他床边把历史故事娓娓道来。

他问姐姐,怎样才能让爸爸多留在家里啊?彼时诸葛果正忙于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头也不抬的回了他一句:“每次爸爸回来你表现的好好的,他就会高兴,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多留几天。”

表现的好好的?那以后爸爸回来时我送他一份礼物吧!诸葛瞻这样想着,眼角已经不自觉地弯起,他捡起自己平常最不待见的画笔,回忆着爸爸的相貌,画了一份简陋的画像,他拿起画像左看右看,“一点都不像!”画像被无情地扯碎,诸葛瞻嘟囔着生了好一会闷气,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坐回画桌前,翻开绘画册,从线条开始,一笔一划地临摹着。在等待父亲回家的日子里,诸葛瞻的底稿基本已经成形了,经过不断地修修补补,诸葛瞻自觉已经和爸爸非常像了,便拿给母亲看。黄月英笑着摸摸儿子的头,不吝赞赏道:“瞻儿真是太厉害了!就是少了点你爹的气质,但整体来说真的很优秀了,等你爹回来了拿给你爹看,他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诸葛瞻还没领悟到气质到底为何物时,诸葛亮便比先前说好的提前了几日到家,男孩二话不说便冲进了男人宽敞的怀抱,他把礼物拿给爸爸看,果然看见爸爸的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上显出一抹温暖笑意。

诸葛瞻开心地把脸蛋埋在爸爸的胸膛里,心想:“姐姐果然没骗我耶!”

后来诸葛亮每次回家都能收到一份儿子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次是他全文背诵了论语,一次是他在学校得到的一等奖,还有一次是他临摹出的一手好字,诸如此类。诸葛瞻能明显感受到父亲的喜悦,但他在家中停留的时间却不增反减。他每次听到父母提起季汉集团、危机之类的字眼,就代表着父亲又要出远门了。

他给远在他乡的姐姐发消息:姐姐,爸爸现在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你还有什么好法子让爸爸在家里多待会吗?

彼时诸葛果正疲于考研,无暇他顾,诸葛瞻的这封讯息尘封在她手机里许久,直至越来越多的垃圾短信将它深深埋在收件箱底部。

诸葛瞻八岁时,跟着母亲学了几个鲁菜,他想爸爸肯定会喜欢吧。布置好餐桌后,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他思索片刻后,从自己的小猪存钱罐中抠出十个硬币握在手心里,跟母亲打过招呼后他便蹦蹦跳跳地来到楼下花店,花店里的姐姐见了他笑着问道:“小朋友,你要买什么花呀?”诸葛瞻并不懂这许多花,他只知道母亲节当送康乃馨,却不知道该给父亲送什么花,他放眼花店,只觉得眼前的玫瑰生得最是可爱,“嗯……一束玫瑰吧。”

诸葛瞻一边嗅着玫瑰花香,一边喜滋滋的往家里走,家门是敞开的,餐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母亲从卧室里冲出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往外急奔。诸葛瞻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脸色惨白、手脚冰冷、仪态全无,他没来由的慌了神,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诸葛瞻想放声大喊,喉咙却紧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楼下是刘家的车,黑色豪车像一个无底洞,吸走了所有声响,每个人都禁闭着双唇,像被女巫剥夺言语能力的小美人鱼。诸葛瞻云里雾里地跟着来到了一家医院,这下尽管他再迷糊也意识到了什么,“……父亲?”他轻声嗫嚅道,然后手腕一麻——母亲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被带到一间急救室门前,见到了许多面熟的叔叔伯伯,每个人都是一脸悲怆。他靠着墙蹲下,依稀听见姜维叔叔哽咽着对母亲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胃癌晚期”什么的。诸葛瞻没有细听,他只呆呆地看着好多双脚在医院的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脚跟踏在地板上,像是踩在他心上。

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是刺眼的红,全没有他手中的这束玫瑰美艳。诸葛瞻死死地握着玫瑰花枝,他的小手轻轻抚过花瓣,温柔地拿下一片花瓣,然后又发了好一会呆,才摘下第二片花瓣,一束美丽的玫瑰花渐显颓势,花瓣都被男孩握在手心,又被他手心里的汗浸湿。最后一片花瓣脱离花枝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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